“诗人是云彩的君王。/他翱翔,像一只柠檬色的风筝。”在美国桂冠诗人罗伯特·哈斯的笔下,诗人仿佛拥有一种超验的天赋,他以语言和想象为双翅,将土地、山川、风景、草木、虫鱼纳入歌咏的主题,他还是敏锐的生活观察者,在诗意的凝视下,“原始、洁白”的苹果花犹如“逆光的火焰”,令人战栗。而对于杨炼来说,诗歌是自我怀疑的形式,是对“不可能”进行冲刺的冒险。但是所有这些都置身于诗歌的伟大传统之中。
由此来看新诗百年,汉语诗歌已日益呈现出成熟丰富的面貌,国内一些优秀诗人也通过作品的译介在国际上产生一定的影响,中外诗人的交流不断增多,国内设立的一些诗歌奖也具有了全球化的视野,例如“诗歌与人·国际诗歌奖”就曾授予过特朗斯特罗姆、扎加耶夫斯基等国际著名诗人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要求于诗人的就不仅仅是语言的基本功,而应有更大的抱负和情怀,正如杨炼所说:“一个当代艺术家必须是一个大思想家,小一点都不行。”同时,还必须像罗伯特·哈斯那样,年过古稀仍有一颗年轻而敏感的心,有一副艺术上的“好胃口”,对于世界永远抱着一种好奇心:源源不绝的爱的能力……
很多人说,如今诗歌被边缘化了,已无法重现20世纪80年代那样巨大的影响力,也不会带来丰厚的经济回报。这种说法,是以商业和市场作为价值评判的标准,但这样的标准对于诗歌是无效的。阿多尼斯指出,诗歌在当代无非两种境遇,或者成为消费品,或者成为撄犯者,如果是成为前者,那么她从一出生就是无效的,如果是后者,那么她从一出生就是无用的。而这种“无用”却恰恰是最大的“用”,她摒除的是功利主义的立场,而与文化、思想、自然、灵魂、内心建立起密切的联系,她的作用是间接、持久而潜移默化的。所谓诗歌的边缘化状态,从另一方面也表明:诗歌真正回到了常态。因为诗歌只能做她能做和该做的事情,也只能在她能够发挥影响的范围里引起共鸣。黑马在寻找她的骑手,伟大的诗歌也需要伟大的读者,而这样的读者永远是“无限的少数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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